chap26 最终
chap26 最终
黎鹦度过了几天宁静的日子,顺利完成了期末考试和挑战杯初赛。 她揉着写卷子写到酸痛的脖子回家,踏出电梯拐到家门口的那一刻,最先看到的是贴在深色防盗门上的字条。 上面是一行潦草丑陋的字迹,字尾飞扬,就能看出写下这个字条的人的心浮气躁。 「我知道你和这个男人的秘密,不想我散播出去,今晚八点就带上三万块钱来澄江边栈桥,不要报警,不然你知道后果」 黎鹦都要看笑了,简直像是什么电视剧里学来的发言,看着根本没有一丝威胁性,倒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。 她伸手撕下字条,指腹摸到背面不同寻常的硌手凸起,就翻过来一看,挑了挑眉。 一张和字条贴在一起的很小的照片,是楼梯间从下往上仰拍角度下,她和周聿安在门口抱在一起的画面。 看上面两个人的穿着打扮,黎鹦瞬间就能猜到是什么时候、又是谁拍的。 大概就是一周前,她被楼上吵架的动静吵醒,周聿安上去劝和,六楼女人的丈夫先下来。 现在看来,他当时没有直接走,而是躲在下面的楼梯拐角偷看她和周聿安的动静,然后拍下了这张照片。 也不知道他是打听到了什么,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张照片会给他们带来威胁,又不敢直接找上周聿安,病急乱投医到选择用来敲诈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她。 黎鹦轻嗤一声,嘲笑他真是有够蠢的。 不过也刚好,省得她还要费功夫去亲自找他了。 * 周聿安收到黎鹦的消息,开车到了澄江边。 栈桥口,穿着深棕色外套围了红格子围巾的人正手揣兜和旁边的人聊天。 周聿安认识他们,澄江边上的老渔民。 他停好车走过去,大概在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能听清他们的对话。 “……那挣钱吗?” “挣不到钱哦,要禁渔了嘛,以后不能在这儿捕了,得出海才行了。” “那确实没办法……大爷,我看你们晚上渔船就停在这边,栈桥口这儿也没监控,不怕丢啊?” 大爷挥挥手:“谁偷我这条破船啊,再说了,那还有航标监控的嘛。” 他指了指身后江面上飘着的红白航标。 黎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笑了笑:“这样啊。” “在这边干什么?”周聿安在他们说话时走到黎鹦身边,挡住风口的位置。 “聊天。”黎鹦抬头往后看他一眼,又和前面的大爷挥手:“我们走了,伯伯再见。” 大爷乐呵呵地和她一挥手。 “好不容易考完了,我们去吃烧烤吧叔叔。” “这就是你专门叫我来这边的原因吗?” “是呀。”黎鹦挽着周聿安的胳膊,两人在沙滩上慢悠悠地一踩一个脚印,她指了指江岸边的露天大棚烧烤摊:“就在那儿,听说很好吃哦。” 大中午没有几个人会来这儿吃烧烤,棚内忙里忙外的都是店员,在准备晚上用的食材,韭菜上还带着清亮的水珠,看上去新鲜得很。 他们要了一张桌子,周聿安把凳子擦干净后才让黎鹦坐:“点菜吧。” “嗯……我看看……” 菜单也很简易,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和字体,白纸黑字,明码标价,童叟无欺。 黎鹦刷刷点了一堆,对面周聿安在烫杯子,分心和她说话:“你后面还有什么事吗?” “后面?应该没有了吧,等过几天比赛结果出来……唔,可能会去雾凇山滑雪。” 黎鹦想到什么一样看他:“叔叔,你要和我一起去吗?” 他们肯定是几个同学一起,周聿安并不想去凑热闹,低垂着眼:“不用了,你好好玩,需要什么告诉我,我去准备。” “好吧。” 串很快上来,黎鹦不爱吃辣,要的微辣,烤得深褐冒气的rou串上均匀地撒了孜然粉和芝麻增香,偶尔飘点鲜红的辣椒面,只有咸香的味道。 周聿安明显没有食欲,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,犹豫着开口:“过几天,你和我去……” “去哪儿?” 或许还不是时候。 他揉揉发疼的太阳xue,放下话头:“算了,之后再说,先吃饭吧。” 吃完饭,黎鹦并不和周聿安回家,她说还和同学有约,晚点回去。 她背对着江岸微微笑着,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盘旋在心头的莫名的不安和恐慌突然发酵,周聿安几乎是在话音落的下一秒就伸手拉住她的手腕。 黎鹦的目光变得不明所以。 “……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啊,说不定呢,或许很早、或许很晚。” 相贴在一起的皮肤被江风灌得冰凉,僵硬通红的指节终于还是松开:“不要待太晚,需要的话叫我去接你。” 黎鹦看着他,这几天她都很善良地没有闹他,但这人一点好转的迹象都不见,每天还是那副表情恹恹情绪不高的样子,黎鹦看到过他手心捧着一堆药片顺着冷水就灌下去,真有几分吃药把脑子吃坏了的感觉。 真是可怜。 黎鹦靠近一步,用上次拥抱的姿势揽住周聿安的脖子,摸摸他后脑长得更长了些的头发,把人的下巴搁到自己颈窝,语气缓柔:“好哦叔叔,你别担心。” * 夜幕降得很快。 澄江岸外,公路上车流如织,今晚有小雨,细丝一样飘落到飞速疾驰而过的车窗上,把城市的霓虹灯光洇开成大片不规则的色块。 黎鹦打着伞蹲在栈桥口,目光无波地注视着一辆又一辆从面前开过的轿车。 数到第三十七辆时,旁边突然站了个人。 黎鹦把伞一偏,侧仰着头去看他。 包裹严实的人对他一伸手,开口是中年男人沙哑难听的声音:“东西。” “什么东西?”黎鹦转转手里的伞柄,“你要什么?” “别耍心眼。” “唉,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,又是干嘛的?” 带着口罩的男人死死盯着她半晌,最终败下阵来:“我要的钱,三万块……” 啪—— 一滴浓重的雨水在伞面上拍开,黎鹦还望着他,缓慢地笑了一下:“是你啊。” 她站起身,却是摇头:“我没有哦,你说的东西。” 男人彻底沉不住气:“你耍我?” “你好奇怪啊,我看上去像是什么有钱的傻子吗,三万说拿就能拿得出来?” “你别和我装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光身上这件衣服都要一千多……” 黎鹦挑眉,她还真不知道这事,衣服是周聿安买的,所以这人自己一件几百的衣服穿两三年,倒是每年都给她买这么贵的。 算是意外收获了,黎鹦继续和他扯东扯西:“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吧。” “你的照片还在我手里,你信不信……” “哦,你去发啊。”黎鹦静静地撑着伞:“看是我先身败名裂比较快,还是你先因为敲诈勒索入狱比较快?” 惨淡的路灯下,男人的眼神惊疑不定:“你……你报警了?你怎么敢……” “还有别的呢。”黎鹦摇了摇手里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来的手机,显示屏亮着微弱的白,上面的线条正缓慢跳动。 录音界面。 男人下意识伸手就要来抢,黎鹦往后一晃让他扑了个空:“你说,这能当证据吗?” “靠,你个不要脸的婊子,和自己叔叔搞在一起还敢这么……” 气急败坏到开始辱骂了。 黎鹦嘴角的笑意慢慢落下去:“你也差不多啊,社会低层的渣滓败类,还有脸骂我呢?” 男人喘着粗气看她。 黎鹦收回手机抬脚就要走:“剩下的话还是去警察局说吧。” 扑通—— 重物落水的声音、伞柄哐啷坠落在地,夜幕之下只能看见栈桥口之下,昏黑的水面上泛起的水花逐渐退去,又恢复死沉的寂静。 站在岸边的男人如梦初醒一样后退了两步,脚步踉跄。 “不是……不是,你自找的,你自找的……” 夜风雨声吞噬他神志不清的话,昏沉的天幕静静注视着男人慌张逃窜的背影,栈桥口恢复寂静。 * 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。 mama已经睡下了,叶七七躺在卧室的床上,静静想着。 她不能直接动手,那样会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和复杂纠葛。 所以她一定要想出一个更好的、完美无缺的、可以瞒天过海的办法,悄无声息地除掉那个讨厌的人。 最好的……莫过于制造一场意外。 可是又该怎么去设计这一切? 她从床上翻坐起身,目光茫然地在看不清布局的室内梭巡一圈,然后落到墙壁书架上,她无声无息地下了床,挨个翻看过去。 《睡前读物》《小学奥数》《菜谱大全》《动物世界》…… 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本上定住。 脑子里,鬼魅的想法逐渐成型。